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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市盛夏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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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市盛夏 六

夏天的夜裏很是安靜,蟲子和青蛙像在吵群架一樣,你唱我聽,我唱你吵。偶爾的貓在叫。李韻懷疑是那只黑貓,有兩次她把吃剩的魚頭魚刺用破碗放在院門外,第二天只剩下湯漬。

半夜有兩只蚊子像個轟炸機一,樣來來回回的【嗡嗡嗡】。

李韻起床抹著黑把蚊香點了起來。

明天看看家裏有沒有蚊帳。白天不知道是誰來村子裏了,是回來的還是路過的?李韻這麽迷迷糊糊的想著就睡著了。

張超並手並腳,像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躺在床上,腦子裏出現一幀一幀的圖片,他不懂也不記得這都是什麽。

只是把臉轉到門口方向,門外的房間裏睡著他熟悉的氣味,好像他曾經有個願望就是這樣。

第二天李韻吃完早飯,把昨天找到的發芽土豆,每個都切成了幾大塊,準備一會種到大姑家,她記得媽媽做的時候好像是裹了一層草木灰,就把竈臺裏倒出來的草灰挖了一鏟子出來,倒進裝著土豆塊的塑料袋子裏。

鎖好門,拉著張超,扛著鋤頭往大姑家去。

她覺得小白菜好像被東西啃了,有可能是蟲子還是什麽吧。挖好洞,把土豆埋好,又從旁邊她特意放的澡盆裏,舀了點雨水把每個坑都澆了一遍。

出來關好門,她看著門把手,轉身進了屋子,找了件衣服撕開。把門把手捆在一起,充當門鎖。還打了個蝴蝶結。她站著左看右看,挺滿意的。

李韻想今天再去釣點魚回來,好好補充下營養,準備晚上再抽點血出來。她有點擔心萬一村裏有人回來,就張超這樣的,大概不管遇到誰,都不能自保。

帶了把傘,她又拿保溫杯裝了點開水帶上。又把魚竿,菜刀,警棍,水桶,統統帶上,當然還有張超。兩人往釣魚點去。

才十點多,太陽曬在臉上已經有些微燙了。

李韻挖了點蚯蚓當魚餌,把鉤子甩下去,桿子又讓張超拿著。

自己靠著張超的背閉眼休息。過一會轉過頭,瞥一眼浮漂有沒有動。

太陽曬著,微風吹著,偶爾魚出水面帶出的水聲,讓人感覺太安逸了,她睡著了。

等她倒在地上摔醒了,擦擦口水,趕緊看看浮漂,還是不動。

她把魚線拉起來,K,魚竟然已經把蚯蚓偷吃了!只能再穿上一個,自己盯著了。

她揪著張超的耳朵說,“真是柱子,浮漂動了都不知道扯魚線。”

張超轉過頭看著她,黑黑的瞳孔裏,都是她。

李韻訕訕的放下手,緊盯著浮漂了。

一會兒浮漂動了,她趕緊抓住魚竿往岸上摔,哇塞,這草魚得有一斤多。忙摘下來放桶裏,又穿了一個蚯蚓。

她拍拍張超的肩膀說:“幹得不錯!”

感覺嘴巴有點幹,她拿起水杯,自己先喝了半杯,又給張超掰開嘴巴倒進去半杯。

“哎,小姑娘,你們在釣魚呀?有魚嗎?”

李韻轉身回頭看。

是村裏以前的殺豬匠二強,後面跟著他的媽媽。

二強子不認識李韻,只是覺得眼熟覺得可能是村子裏的人,他媽媽倒是盯著李韻看了半天問:“你是李剛家的?”

“嗯。李剛是我爸。”二強子媽點點頭,也沒說什麽。

大概她沒認出張超。看著李韻不太想說話,就和她兒子走了。

李韻聽見他們在說要找個漁網明天來試試。

到下午3點多,又釣了一條小點的,真不錯。

吃完晚飯。李韻把上次的針管拿出來,抽點開水進去又打出來,權當這就是消毒。

吸了半管子血,她有點暈。

歇了一會,她讓張超躺下,把血打到他的喉嚨裏。

看著他乖巧的模樣,李韻摸摸他的頭發,等了一會,沒有什麽反應,就回房睡覺了。

剛躺下,她想想有點不放心,又把房門插好,把桌子搬過來頂住。

她怕他萬一夜裏變身,是那種兇猛的,那就不好了。

也許是因為抽了血有些虛弱,她起來時候已經9點多了。

她把桌子搬開,打開門。張超正站在房門口,把她嚇了一跳!

她輕輕問:“張超?”

張超看著她,覺得她很眼熟,想說什麽,可又想不起來,張開嘴就說【喔喔喔】

李韻很是驚喜。“你竟然會說新詞!你還會說什麽?試試,說我是張超!”

張超又說;【喔喔喔】

李韻笑噴了,“哈哈,你這是不當土撥鼠要當公雞了!以後你起來就叫,我還省的養雞了!哈哈,喔喔喔!”她誇張的學著公雞叫,張超面無表情的看著她。李韻訕訕的閉上嘴,好掃興呀。

吃過早飯後,她仔細觀察著張超,發現他協調力好了不少,可以快走也不順拐了。臉皮好像可以皺一點了,嘴角那是微笑紋?仔細一看又沒了。

李韻拍拍自己的臉,清醒點吧!他還是個孩子!

中午的時候門又被拍響了,張小明在外面喊李韻喊個不停。

李韻心想你姐想殺我,難道你這是來滅門的?

她沒有開門,也不說話。

張小明在外面喊:“李韻,我知道你在裏面!你開門呀!我是張小明。”

“你來找我有事嗎?”

“鎮子上突然多了很多喪屍,我搬到村裏來住了。就住你家過去第三家,門上拴布條那個。”

李韻一下把門拉開,看著張小明,“你是說紅布條綁成蝴蝶結那個?”

“對,就是那個,院子裏還有菜地。”張小明看她眼神不對,疑惑的說:“那菜地不會是你種的吧?”

“是我種的,那房子是我大姑家的,你最好換個房子住。”

張小明抓抓頭發,“好吧,我讓我姐姐出來,我們剛找到的,還沒住進去。”

說著轉身就走了。

李韻想自己真倒黴,這瘋子殺手還找上門了,是面對還是面對還是面對?

李韻想想自己不能慫!何況那裏還有辛苦種的菜和土豆。就拿起鋤頭,拉著張超。往他手裏塞警棍,也不管張超現在能不能聽得懂,告訴他,‘一會如果打起來,就拿這個棍子砸!’

她惡狠狠的走到大姑家,竟然一個人都沒有!幻想中的惡鬥,竟然沒開始就結束了??

張小明不可能這麽有說服力,應該是他姐姐知道自己還活著,害怕了。

知道怕就行,呵呵。

李韻把旁邊幾家都轉了轉,都沒看見那張小明那一家,應該是他姐不敢住這麽近。

找到一把掛鎖,直接把大姑家的門鎖起來了。她狠狠的說,“哼,誰也別想偷我的菜!”

村子裏住的三戶人家,就這樣各過個的。

二強每次見到李韻都對她和善的笑笑,二強媽媽看到她給玉米拔草澆水,還過來指點她一下。

張小明倒是見的少,偶爾見到,都是他一家三口。她姐姐每次都緊張的把兒子拉在身後,惡狠狠的盯著李韻。

周邊的村子,李韻找物資時候,也去轉了轉,好像這附近就他們三家活人。

今年夏天特別的熱,李韻覺得起碼四十度了,現在天天也不用燒水了,每天她都把水桶裝滿,放在院子裏曬,曬兩三個小時都燙手。

她白天恨不得就泡在水裏不出來。

張超好像不怕熱,一點汗都沒有,摸上去跟涼席一樣。

現在張超也學會燒火了。李韻只管往鍋裏倒米加水,指揮張超在竈下燒火就行了,有種在用煤氣竈的錯覺。

這天二強在外面敲門,說他媽媽生病發燒了,問李韻有沒有退燒藥。

李韻記得自己上次在學校醫務室拿了幾板消炎的,本來想留著跟別人換物資。便讓他在門口等。遞給他一板說:“我只有這一板,不知道有沒有過期。”

二強很是感謝她,自嘲著說,現在有藥就很好了,哪還在乎過沒過期嗷。

“如果不夠,那邊的警察學校經常訓練,醫務室應該藥會多點,不過裏面喪屍很多。”

二強比她大十多歲,跟她大表哥是同學。以前她上小學三年級那會兒,這個二強就子承父業當殺豬匠了,還給學校捐了個助學獎,連續讚助了三年。前三名會有五元十元二十元不等的獎勵,李韻只得過一次五元的,張超倒是得了好幾次一等獎和二等獎,每次得獎後,李韻都會訛他,讓他買瓜子買老面包。

過了幾天,二強媽媽過來敲門,帶了一把青蒜送過來。又告訴李韻,得給玉米上點糞肥了,肥料要兌上大量水再澆。得早上的時候澆,中午熱的時候不能去,不然會把苗給澆死了。

土豆也早出秧苗了,長得很好。李韻記得好像周期是三個月還是四個月?她決定了,不行再過一個月,就扒開土看看。

第二天李韻起了個早,給自己用毛巾把整個腦袋包起來,只留著眼睛在外面。她把廁所的糞用糞勺舀了些出來,用桶提到花壇那裏,又兌上水,一路幹嘔不停。自暴自棄的想,臭就臭到底吧,直接把土豆和菜也澆了澆。

過後兩三天,李韻都覺得鼻子裏身上總是能聞到臭味,一想到就要幹嘔。

張超每次看她幹嘔,就看著她不眨眼。這時候李韻就會把他頭發狠狠揉成亂雞窩。

二強出去找物資時,遇到過李韻,看她拿著一根竹竿,遠遠的就把喪屍推開或者戳倒,便也不再拿著刀砍喪屍了,砍了根小樹,削尖了頭,遇到喪屍就推開,關到房子或者障礙物裏。

好像兩家有了默契,遇到喪屍都會幫忙拿竹竿推走或者戳倒。

張小明自那次後,再也沒來找李韻了。有時候遇到,就是尷尬的一笑。李韻才不再乎,這樣最好。那瘋女人不找她,她也不想找那女人麻煩。

這天二強匆匆忙忙的跑來,手裏拿著刀和竹竿。

他告訴李韻,有群野狗進了村子,讓她這兩天別出門,等狗群走了再出門,說完就趕緊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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